風雷派-起源

第一章:青州之水
第二章:蜀山孽徒
第三章:戰染青州
第四章:青州烽火

 

第一章:青州之水

第一節:雪夜賑災

順天王朝洪德三年隆冬,青州大雪埋城。

大雪紛飛,厚重的白霧壟罩整座城池,彷彿要將世間一切吞沒。冰冷的風呼嘯而過,將城內屋簷的積雪卷入空中,如碎玉四散。

陳諱立於糧倉前,身著深青色官袍,縫線早被雪水滲透,衣擺沾滿泥濘。然而,他的站姿依然筆挺如松,目光沉穩而銳利,帶著一種文士少有的威嚴。在風雪映襯下,平添幾分俊逸,卻不失冷靜與理智。

他的袖口,一串青玉算珠隨著手勢輕輕碰撞,發出細微的清響——那是文聖書院的「洛書珠」,唯有精通《九章算經》者方能佩戴。

「老弱者排隊領粥,壯丁清理積雪三筐換一炊餅!」陳諱語調沉穩,聲音在風雪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人,有暴民攻擊西面的糧倉!」

突如其來的嘶吼聲劃破風雪,遠處隱約傳來厮殺與吶喊,彷彿被大雪掩埋的怒潮,正逐漸逼近。

陳諱目光一凜,深邃的眼眸如鷹隼般銳利。他躍上糧車,袖中算盤珠子隨著動作飛濺,手中判官筆一揮,筆鋒劃破漫天雪幕,指向西方:「申隊隊長和乙隊隊長,帶領小隊跟我鎮壓暴民!」


不遠處——

糧倉前,一群衣衫襤褸的暴民正在破壞大門,然而其中竟混雜著幾名腰懸月出帝國武士太刀的浪人。他們神色陰冷,潛伏在人群之中,有的放火,有的拔刀攻擊婦孺。

一名滿臉橫肉的浪人揚起刀刃,向著一名抱著孩子的婦人劈去,刀光寒冷而無情。

「鏘——!」

刀鋒尚未落下,卻突然寒光乍現,刀身瞬間炸裂,還有化為無數飛散的算籌碎片!

浪人被一股驚人的反震力震飛,狠狠撞在糧倉門板上,口中鮮血狂噴,眼神滿是驚恐。

遠處趕來的陳諱瞳孔微縮,他的目光順著刀身破碎的方向望去——

只見屋簷上,一道青影一閃而過,瞬息間消失無蹤。那人腰間銅算籌隨劍穗輕晃,輕輕一躍,便沒入了夜色之中。而令人驚異的是,儘管屋頂積雪甚厚,卻未留下半點痕跡!

「踏雪無痕?」陳諱低語,眉心微皺,「這是……蜀山踏月步……可蜀山弟子怎會使算籌?」


不遠處的另一端——

林晚螢藏身於黑暗中,悄然按住袖中的「玲瓏算匣」。剛才射出的算籌,正是從這紫檀機關盒中取出。盒面刻滿林家算符,那是她滅門夜唯一搶出的遺物。

一個月前,師尊命她誅殺「勾結倭寇」的陳諱。

「師尊,若他真是勾結外敵的惡徒,何必拚死護民和糧?」她低聲呢喃,鳳眸深沉,目光複雜地望向遠方蜀山的方向。


第二節:河堤論數

春汛將至,青州大河的河堤裂開了數道縫隙。

河水翻湧,泥土開始鬆動,潰堤危機迫在眉睫。

陳諱赤足踏入堤壩,泥水沒過小腿,他卻全然不顧,專注地低頭計算:「按《築城書》計算,此處需三千斤糯米漿填縫……」

忽然,一道清冷的女聲從柳樹後傳來:「漏算地龍翻身週期,該用《九章的演算法》修正。」

陳諱驀然抬頭,望見站在不遠處的——

林晚螢。

她一襲月白長衫,腰束青絲,在水霧蒸騰的河畔,宛如寒冬孤梅般出塵清冷。她的劍穗上綴著一枚銅製算籌,隨風輕晃,似在低語著一門古老的學問。她的膚色略顯蒼白,如經年未見陽光的白玉,卻偏偏有一雙鳳眸幽深如潭,透著不容忽視的智慧與銳利。

她目光如劍般銳利地掃視著堤壩,冷聲道:「此石含礫量逾三成,遇震易裂——如果當年林家的《測地經》沒被污為妖書,你們青州官府應該早就知曉這一點。」

陳諱猛然一震:「姑娘知道青州林氏?」

林晚螢指尖微微收緊,掌心泛起淡淡的白痕。她當然知道——那被朝廷滅門的算學世家,正是她的血脈根源!

她收斂情緒,語氣不帶絲毫波瀾:「我知道這附近有前朝鎮河鐵牛。可讓舊河堤提升兩尺,想必這可以幫你這個愛民之人節省更多人工。」

她直接忽略了陳諱的問題,轉身走向堤壩另一側,手指在袖中輕輕一扣,「玲瓏算匣」發出輕微機關響聲,一縷寒光從袖中彈出。

「轉九乾、離魂坤、見中坎…….沒錯,就是這裡。」

她越出半丈,揮劍朝著一邊劈開藤蔓,劍鋒過處,藤蔓翻飛,露出一頭沉睡百年的鎮河鐵牛。

「來吧,這就是鎮河機關牛。」

鐵牛通體暗銅,身上銘刻著繁複的洛書紋路,歲月在其表面留下淡淡的青綠銅鏽。

兩人走近鐵牛,突然,鐵牛背部的洛書紋隱隱泛起微光,與陳諱袖中的洛書珠產生共鳴,發出細微的嗡鳴聲。

林晚螢輕聲道:「洛書珠應該可以啟動這鐵牛,讓河堤機關提升。你可以試試。」

說完,她微微後退數步,靜靜地站在一旁,雙手抱臂,仿佛在考驗著陳諱的數術能力。

陳諱深吸一口氣,將洛書珠放入機關凹槽。

「嘎嘎——」

機關內部傳來沉悶的齒輪轉動聲,鐵牛背部的洛書紋迅速變化,幾行繁複的九章算術符號浮現於控制台上,每個按鈕上皆刻著不同的數學公式。

陳諱掃視了一眼,沉聲道:「看來這機關除了洛書珠外,還必須懂九章算術之人,才能算得出對應的造作數據。」

「試試代入九章的地測斛二式。」林晚螢站在一旁,淡然提醒。

陳諱聽到後一邊計算,一邊低語:「我覺得還得加上天斗數法」

「再求得公數。」兩人異口同聲,幾乎在同一瞬間停頓,抬頭看向對方。

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仿佛霎時間領悟到對方的思路,驚訝於彼此的算學造詣竟然不相上下。

沉默片刻後,林晚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

陳諱心頭微微一顫,卻立刻壓下內心的悸動,指尖在機關刻度盤上細細計算著。

「縱二十七、橫六十九、積十三…..」

「和四十。」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答案。

陳諱手指一轉,將刻度盤調整至「四十」。

「轟——!」

大地微微震動,沉睡百年的機關再度甦醒,只見河堤兩側的石制結構緩緩升起,堤壩高度提升了足足兩尺,洶湧的河水被牢牢擋住,激起漫天水霧。

機關運作完畢,陳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向林晚螢拱手,正準備開口道謝——

「既然陳縣令已解開這題,那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林晚螢輕聲說完,轉身躍上河堤,身影迅速消失在霧氣瀰漫的河畔。

陳諱怔了一下,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這個女子,竟然不願留下半點多餘的寒暄。

然而,他卻感覺心頭有些說不出的悸動,彷彿在這個世界上,終於遇見了一個能與自己匹敵的人——不只是武學上的對手,而是算學上的知己。


第三節:火場救人

一個月後——

「走水了!文墨軒著火了——!」

火光映紅夜空,濃煙翻騰如黑龍盤踞,書籍燃燒的焦味與屋樑斷裂的噼啪聲交織,構成一片驚心動魄的混亂景象。 文墨軒,青州最負盛名的書院,藏書萬卷,內含歷代文士心血,卻在此刻淹沒於烈焰之中。

「快!水桶排好!人先救出來!」 陳諱衣襟被煙火熏黑,額上滲出的汗水混著灰燼,他指揮著救火隊調度水源,一邊與衙役合力搬離仍能搶救的書籍。 然而,東側書庫的大火已吞噬了半數藏書,熊熊火舌舔舐著木柱,延燒至承重樑,發出令人心悸的「嘎吱」聲響。

「不好!承重樑燒斷,整座書庫要塌了!」

「快撤!裡面的人快出來!」 救火人員慌亂奔逃,然而就在眾人後退之際,一道修長的身影逆著人潮衝入火場。 「陳大人!」 衙役大驚,剛要攔住他,卻已來不及。

陳諱雙目冷靜,毫無遲疑地衝進屋內,濃煙撲面而來,灼熱的空氣幾乎讓人窒息。他手中判官筆一翻,筆鋒連點,精確地戳向一根未完全燒斷的梁柱的幾個關鍵點。

「咔嚓!」

梁柱向著火勢最旺的方向倒去! 一時間,向外倒塌的樑柱壓制了部分火焰,使火勢暫時朝另一側轉向,為逃生爭取到一絲時間。 幾名打火人趁機衝出火場,然而—— 火焰逆轉間,一根燃燒的橫樑「轟然」墜落,封住了出口!

陳諱退路被斷! 他望著眼前洶湧的烈焰,微微苦笑,語氣輕淡:「失算了……」

但他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一絲自嘲之色:

「不過,至少帶出去了幾個人,也不算白死。」

就在此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碎裂聲從側牆傳來,火光中,一道凌冽的劍氣劃破濃煙,劈向一面石牆。

「石牆承重四成七,用勾股術算到支撐點就在這——破!」

烈焰翻湧間,塵土與碎石四濺,石牆應聲崩裂,露出一條出口。

濃煙散去,一抹修長的倩影自火場中現身—— 林晚螢,白衣翻飛,長劍微鳴,宛如火海幽蘭。

她的髮絲因火光閃爍,映出一抹琥珀色光澤,劍穗上的銅算籌微微顫動,似乎仍在計算著什麼。

「走!」她冷冷開口,眸光透過煙霧與火星直視著陳諱。

陳諱愣住了。

林晚螢沒有等他反應,提劍一揮,「嘩!」 一截燃燒的梁木被削斷,落在地上,隔開了逼近的火焰。

她邊走邊說:「牆內部的密度,我用勾股術與《測地經》計算過,這面石牆的結構最薄弱,受力點在右側六尺處,剛好能破開一道出口。」

她的聲音依舊冷靜,卻在火場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篤定與從容。

「妳這是……融合了林家算學與蜀山劍氣?」 陳諱終於開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與讚嘆。

林晚螢劍鋒一轉,直指最後一根橫樑,「碎!」

「咔嚓!」 橫樑斷裂,最後的障礙徹底倒塌。

火光翻湧間,林晚螢微微側首,長髮在熱浪中輕揚,嗓音低沉而堅定——

「師尊說,算學亂劍心,可我偏要證明——林家數法能救的人,不比蜀山劍少!」

「走!」 陳諱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出破牆的出口,林晚螢緊隨其後。 火場後方,文墨軒的屋頂最終崩塌,吞沒了無數尚未能搶救的書籍與記憶。

但在這片烈焰吞噬之中,某些東西正在萌芽——兩人之間那一抹說不清的悸動。


第二章:蜀山孽徒

第一節 事實難辨

月後:蜀山,問罪殿

雲霧繚繞,青石階蜿蜒而上,直通蜀山刑堂——問罪殿。

殿堂之內,氣氛肅穆壓抑,列坐於高台之上的幾位長老目光冷峻,殿中則只跪著一名白衣女子。

「林晚螢!」

刑堂長老馮道山聲音如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你離開蜀山之前,師門命你執行天律,誅殺與倭寇勾結的青州縣令陳諱!」

「如今一個月過去,刺殺未果,甚至助他逃脫! 你可知罪?」

林晚螢單膝跪地,白衣翻飛,脊背筆直。

她的神色毫無懼意,目光更是清澈如寒星,絲毫不見愧疚之色。

「弟子未能執行師命,願受懲戒。」她語調平穩,卻不見悔意。

馮道山冷笑:「既知應受懲戒,那你可知為何此人必須誅殺?」

林晚螢緩緩抬頭,目光如炬:「弟子不知為何必須誅殺此人,但我親眼所見,國師常津所提供的情報有誤!」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陷入沉默。

幾位長老彼此對視,一人冷笑:「你竟然懷疑國師所言?」

馮道山眸中寒意加深:「國師掌天下軍機,豈會無的放矢?」

「蜀山千百年來,除魔衛道、協助朝廷平亂,豈能因你一人之見,就動搖判決?」

林晚螢毫不退縮,語氣篤定:
「國師之言若無誤,為何青州百姓皆言陳諱清廉愛民?」

「他寧可深入火場,也要救百姓於水火,這與叛徒何異?」

「若蜀山連查證都不願,便要妄殺忠良,弟子不敢苟同!」


放肆!

「砰——!」

刑堂長老岳凌天猛然一掌拍在座案上,整座殿堂的燭火微微顫動。

「孽徒!你竟敢質疑國師之言,甚至妄議師門決策?」

「蜀山以天律護道,豈容你口出狂言?」

「來人,掌嘴五十,廢去內門弟子之位!」

兩名刑堂弟子立即上前,正準備執行懲戒——

「住手!」

一聲低沉而威嚴的喝聲傳來。

眾人一愣,抬頭望去——

一名身著灰袍的老者,緩步踏入殿中。

他雙鬢微白,眉宇間帶著儒雅之氣,目光卻深邃如海,隱隱透出一股強大威勢。

蜀山十三長老——「凌霄劍」周天寰。

林晚螢的師父!


馮道山目光一沉,緩聲道:「周師弟,你來此作甚?」

周天寰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不急不徐:「林晚螢是我弟子,她所言並非無憑。」

「據我所知,朝廷對陳諱的處決旨意,並未見任何律令公文,皆由國師常津一手操辦。」

「若非確有其事,蜀山當以慎行為要,怎可輕易動殺?」

岳凌天冷笑:「周師弟,你是說國師常津誣陷忠良,意圖誤導蜀山?」

周天寰淡淡道:「我只是說,若朝廷之言不可疑,那又何懼查證?」

馮道山冷哼:「師弟之言雖有道理,但蜀山向來執行天律,豈能因為弟子一己之言,就動搖決策?」

「林晚螢此番違令,已是不忠不義,應當嚴懲!」

周天寰目光微沉,緩緩握緊袖中長劍:「馮師兄,你是否太過苛責?」

「她僅是不願誤殺忠良,豈可算是大逆不道?」

「還是說——你有別的打算?」

此話一出,馮道山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之色,卻很快掩去。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恢復平靜:「既然周師弟如此袒護,那我等便給林晚螢一次機會。」

「但此事已驚動國師,若不懲戒,恐蜀山無顏立於江湖。」

「三日後,林晚螢對抗刑堂弟子劍陣,若勝,可自行調查,若敗,將逐出師門!」

林晚螢聞言,嘴角微微勾起。

「好!」

「這一戰,我應了!」


第二節 逆鋒對決

蜀山,刑場比試台

白霧縈繞,懸崖之上,蜀山刑堂弟子整齊列陣,目光嚴肅。

這一戰,決定林晚螢的去留。

「林晚螢,你違抗師命,今日便讓你見識真正的蜀山劍道!」

刑堂大弟子韓靖冷然道,手中長劍橫指,與數名刑堂弟子同時發動劍陣!

「天罡劍陣——起!」

蜀山刑堂的劍法,以天罡劍陣為核心,劍氣交錯,宛如疾風驟雨般襲來。

林晚螢目光沉穩,劍鋒一轉,迎戰!

「鏘!」

她身影靈動,劍氣破空而出,與刑堂弟子交鋒,強行撐住數輪攻勢!

然而,刑堂劍陣層層相疊,如天羅地網般封鎖她的所有退路!

「她支撐不了多久!」

「刑堂劍陣,無可破解!」

眾人低語,認定林晚螢終將落敗。

然而——

「咻——!」

一道異樣的劍氣驟然激盪!

刑堂劍陣的劍光竟出現了一絲錯位,原本嚴密的劍勢,驟然多出一道破綻!

「什麼?!」

刑堂弟子微微一怔,攻勢頓時有了間隙。


第三節 算劍之辯

林晚螢嘴角微微勾起。

「算出來了……」

她袖中玲瓏算匣暗暗運轉,算籌輕輕滑動,她的步伐也隨之一變——

她並未硬碰,而是計算出劍陣內氣流變動,精準閃避、削弱攻擊力度!

「三分之一秒後,左側第三道劍氣會稍弱……」

「再過兩式,天罡劍陣內力回流,氣場將微微傾斜……」

劍氣與風勢的計算在她腦海中飛速運行!

「她……在計算劍氣流動?!」

觀戰的蜀山長老們驚愕不已。

這……還是蜀山劍術?

「這不是純正的劍道……這分明已入邪道!」

「劍術應合於天地,不可妄改規則,她竟用算術計算劍勢,豈非旁門左道?」

「這等手段,還能算是蜀山弟子?」

台下的弟子議論紛紛,甚至有人露出鄙夷之色。

林晚螢心中冷笑:「蜀山劍術便是唯一?數學推演就一定是邪道?」

她劍氣一震,再次與刑堂劍陣硬碰!

「住手!」

蒼勁的聲音打破眾人的譁然。

「諸位且慢!」

周天寰,蜀山十三長老,林晚螢的師父,緩步踏上比試台!

「林晚螢所用之術,並非邪道,而是我這十年來的研究成果!」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周師弟……這是真的?」

周天寰神色坦然:「武道求變,算術為天,若能利用算術強化劍氣,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劍道?」

馮道山目光一沉:「周師弟,你這是在為你的弟子辯護?」

周天寰不卑不亢:「我只是說,林晚螢未曾違背劍道,只是她所用之道,尚未被蜀山所接受。」

「這與邪道何異?」

眾長老一時語塞,許多人露出遲疑之色。

然而——

馮道山嘴角微微一笑,語氣冷然:「可惜,她輸了。」


第四節 流離天涯

刑堂劍陣再度發動,林晚螢終究寡不敵眾,劍氣被完全壓制!

「嘭!」

她的身影被劍氣震退,半跪於地,劍刃插入青石!

馮道山起身,語氣如寒冰:「自今日起,林晚螢逐出蜀山,永不得返!」

刑堂弟子齊聲應道:「是!」

林晚螢緊咬牙關,低頭看著自己握緊的劍柄,指節發白。

周天寰緩緩上前,目光憐惜,輕聲道:「晚螢,我無力改變結果……但你的武功,我保住。」

他手掌輕按在她肩上,運起內力揮出一劍,擋住了劍陣本射向林婉瑩丹田的那道劍氣。

「這天下之大,蜀山之外,亦有你的道。」

林晚螢抬起頭,看著師父微微泛白的雙鬢,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

「……弟子,告退。」

她收起長劍,轉身離去,白衣翩然,消失在雲霧之中。

蜀山刑堂內,一片沉默。

馮道山目送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笑意。

「這樣,也好……不過…………」


第五節 師徒離別

蜀山,落霞峰

落霞峰,蜀山後山的一處峭壁,這裡並非主要通道,卻是一個俯瞰群山的靜謐之地。

天邊殘陽如血,晚霞映照在翻騰的雲海之上,鋪展成一片絢爛的火燒雲。

林晚螢靜靜站立在崖邊,白衣在風中微微翻飛,背後的蜀山巍峨聳立,卻已不再是她的歸處。

她已不屬於這裡。

身後,腳步聲輕輕響起。

「師父……」

她回過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周天寰立於餘暉之下,灰袍隨風輕擺,雙鬢染上歲月的霜痕。他的眼神如往昔般沉穩,卻藏著難以言喻的無奈與不捨。

「晚螢。」他的聲音仍舊低沉溫和,卻多了一絲疲憊。

兩人對視片刻,林晚螢終究還是別開了目光。

「師父,我終究……還是敗了。」她聲音低沉,帶著不甘。

周天寰輕輕嘆了口氣,緩步走近她,語氣平靜:「勝負,從來不是衡量對錯的唯一標準。」

「我知道你不甘,但你可曾想過,若你留在蜀山,結果會更如何?」

林晚螢沉默了片刻,終究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蜀山的長老們已經不容她,馮道山更是處處打壓,即便她贏了這場比試,蜀山又真會給她機會去查證國師的情報嗎?

她知道不會。

但……她還是捨不得離開。

這裡是她自幼習劍的地方,是她耗費了多年青春的地方,是她曾經視為信仰的地方。

如今,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晚螢,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周天寰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沉思。

林晚螢抬頭,眼神堅定:「我要回青州。」

「這一切都太過蹊蹺。國師常津的情報與我親眼所見大相逕庭,我必須回去查清真相。」

她握緊手中的玲瓏算匣,那是她林家最後的遺物,也是她至今能依靠的智慧之器。

周天寰沉默片刻,終究只是微微點頭。

「我早知你會這麼做。」

他轉身,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她:「青州有一位舊識,名喚柳問舟,此人學識淵博,曾在文聖書院為師,亦精於奇門數術。他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林晚螢接過書信,仔細收入袖中,微微頷首:「弟子謹記。」

周天寰看著她,沉吟片刻,終於還是開口:「晚螢,這世道,正邪往往只是一線之隔。你行走江湖,務必慎重。」

「若有一日,你發現自己走入歧途,切莫執迷不悟。」

林晚螢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嘴角帶著一絲苦澀:「師父是在擔心我會變成他們口中的『邪道』嗎?」

周天寰的眼神微微一動,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伸手,將她額前的一縷散髮撥開,如往昔般溫柔。

「我只是擔心你……會變得太孤獨。」

林晚螢怔住了,心中一瞬間被某種暖意充滿,卻又很快被她壓下。

她從來不是軟弱之人。

她深吸一口氣,露出一抹堅定的笑意:「師父放心,弟子不是那麼容易迷失的人。」

「這條路,既然是我選的,我便會走到底。」

周天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最終輕輕點頭。

「去吧,晚螢。」

「此後,你我師徒之名,便止於此。」

林晚螢身體一震。

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卻又很快放鬆。

「……弟子,謹記師恩。」

她深深一拜,隨即轉身,踏步向前,走向峭壁的石階,向山下而去。

周天寰靜靜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白衣消失在霧氣之中,方才微微嘆息,轉身離去。

 


 

第三章:戰染青州

第一節 迷霧初現

青州,夜雨初霽

細雨方歇,夜色朦朧,青州的街道仍帶著淡淡濕潤的氣息。

林晚螢披著淡青色的披風,靜靜地行走在街道上。

她回來了。

這裡是青州,她曾奉師門之命來此刺殺陳諱,如今卻是為了查明真相。

這一次,她不再是蜀山弟子,而是獨自尋找真相的俠者。

她的第一站,是一間隱藏在城北書肆中的文閣。


「林姑娘?」

文閣內,一名儒雅的文士打量著她。他身穿儒衫,眉宇間透著書卷氣,卻又不失世故圓滑。

此人,正是柳問舟,周天寰推薦的舊識,曾在文聖書院任教,通曉奇門數術,亦掌握不少朝堂與江湖的秘聞。

林晚螢輕輕頷首:「周長老說你或許能幫我。」

柳問舟微微一笑,從書架間取出幾封書信,輕輕鋪在案上。

「妳想查的,不只是陳縣令的冤屈,還有更深的黑幕吧?」

林晚螢目光微動,伸手拿起書信,快速翻閱。

兵部、倭寇、國師常津……

這些字眼,頻繁地出現在文書之上。

她神色微凝:「這些情報,從何而來?」

柳問舟敲了敲桌上的竹卷:「這幾年來,朝堂之上異動頻繁,尤其是在青州地界,官府與倭寇的糾葛越發詭異。」

「其中,一個名字頻繁出現——常言教。」


第二節 兵權之手

「常言教?」

林晚螢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

柳問舟緩緩頷首:「當朝兵部尚書,掌控天下軍務,權勢滔天。」

「然而,他與國師常津的關係極為微妙。」

「國師一向不涉軍權,但過去五年來,常言教與國師府來往頻繁,許多邊防軍事決策,甚至需經國師府批准後,方能遞交兵部。」

林晚螢目光冷沉:「這樣說來,常言教與國師常津,恐怕不只是同僚關係這麼簡單。」

柳問舟輕輕頷首:「若國師府與倭寇有勾結,那麼能調動兵力的,必然是兵部。」

「常言教掌控軍權,他若與倭寇有聯繫,陳諱……便是最大的障礙!」


林晚螢輕聲呢喃:「陳諱多次抵擋倭寇進攻,還有什麼讓他成為這麼大的威脅?」

柳問舟搖頭:「不只是他的抗倭之功,而是他的正直與洞察力。」

「這世道最可怕的,從來不是貪官,而是正直的好官。」

林晚螢輕輕抬眸,柳問舟語氣淡然:「貪官,易控。正直之人,難掌握,若又身居要職,便是隱患。」

「陳諱是文聖書院出身,深諳數理,又剛正不阿。青州的戰略部署、軍餉運輸、兵馬調動……這些沒人比他更清楚。」

「這樣的人,若察覺不對,會怎麼做?」

林晚螢沉聲道:「他會追查。」

柳問舟微微一笑:「所以,他必須死。」

兵部尚書常言教,極可能與倭寇勾結,並與國師常津合謀。

而陳諱,則是唯一能揭露這場陰謀的官員。

林晚螢眸光微冷。

這已不只是對陳諱的迫害,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政治獵殺!

她心念一轉,忽然問道:「常言教現在在哪?」

柳問舟眉頭微皺:「此人這幾年都在京城,除了上朝外,平時在外行蹤隱秘,非有必要極少親自露面。不過說到兵部的布署和打算,據說最近兵部派人來青州巡查軍務……不知道在計畫著什麼。」

「這或許是個機會。」


林晚螢閉上眼,思索片刻,隨即睜開,目光決然。

「我要查出更多證據。」

她緩緩起身,將書信整理後收入懷中,對柳問舟微微一拱手:「這次,多謝柳先生相助。」

柳問舟輕笑:「我只是提供線索,接下來怎麼做,便看林姑娘了。」

他頓了頓,語氣略帶深意:「但提醒妳一句,此事已非單純的朝堂鬥爭,而是生死之局。」

「若妳查到了不該查的東西,這世上,便不會再有妳的容身之處。」

林晚螢聞言,卻只是輕輕一笑。

「自我離開蜀山的那一刻,便已無容身之地。」

她轉身走出書閣,步入青州夜色之中。

她已經踏入這場局,便絕不會退縮。


第三節 霸權之道

京城,國師府

一場細雨剛剛落下,京城的夜晚籠罩著濃重的濕氣,宮城之內,寂靜無聲,唯有偶爾巡邏的侍衛腳步聲迴盪在高牆之下。

在皇城外,一座占地廣闊、雕梁畫棟的府邸內,燈火通明,簾幕低垂,隱隱透出議事之聲。

這裡不是尋常權臣的宅邸,而是國師常津的府邸。

今晚,他迎來了一位貴客——兵部尚書,常言教。


大堂內,兩人對坐,案上擺放著幾張地圖與軍令文書。

常津身穿紫金法袍,長眉入鬢,鬚髮銀白,雖年逾五旬,卻目光如鷹,帶著不怒自威的威嚴。

與文士之流不同,他的言談舉止帶著隱隱的皇權氣度,彷彿天下權柄皆掌握於他手中。

常言教則一襲深紫色官服,腰束玉帶,姿態穩重,手指輕敲桌面,神色冷然。

兩人四目交接,皆帶著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

「青州之戰,便如國師所言,已經開始落子。」

常言教淡然開口,語氣不疾不徐,如同在談論一場棋局。

「如今,倭寇與海盜王盟皆已按計畫準備行動,青州的駐軍也已名正言順地調離,三日後,戰端必開。」

常津緩緩抬眸,目光微閃:「如此一來,青州便再無防守之力,只能等待兵部救援。」

「而當朝廷看到青州陷落,便不得不將軍權交給你,讓你統領大軍。」

「這一步棋,走得極好。」

常言教嘴角微微一勾,端起案上的茶杯,低頭輕輕吹去茶沫,語氣淡然:「若想掌控天下,便須讓天下無人能質疑我的權力。」

「青州失陷,陳諱戰死,邊防無主,那麼朝廷就不得不將軍權交給兵部。」

「而當兵部掌握兵權之時,國師大人,你的權勢,將更進一步。」

「畢竟……我軍管天下,國師管帝王,此乃大局。」

兩人相視一笑,氛圍詭異而冰冷。


國師常津輕輕撫著案上的地圖,目光微微閃動,語氣不疾不徐:「但此事仍有變數。」

「林晚螢……她沒有死。」

「而陳諱……恐怕也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

常言教嘴角微微一揚,冷笑道:「英雄?忠臣?這種人,最是愚蠢。」

「他若真的為民,就應該識時務,順勢而行,可惜……他太固執了。」

「固執的人,都死得很快。」

國師常津淡淡一笑,輕輕放下茶杯:「不過,常尚書,你當真滿足於此?」

常言教目光微動:「國師大人此話何意?」

「青州之戰後,兵權已入你手,接下來……你的目標是什麼?」

「你不會滿足於只是兵部尚書吧?」

常津的聲音低沉悠長,帶著試探與暗示。

常言教沉默片刻,隨即緩緩笑了。

他的笑意很淡,卻透著無盡的野心。

「國師大人果然高瞻遠矚。」

他低聲道:「如今朝廷內外,亂象叢生,皇帝懦弱,朝臣各懷鬼胎,國師大人雖可掌天下之學問,卻未曾擁兵自重。」

「而我,雖掌兵權,卻仍須受制於朝廷。」

「這世道,權勢若不能統一,終究會被各方掣肘。」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一字一句地說道:「丞相之位,才是我的目標。」

「帝王……最終,也將為我所用。」

國師常津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答案。

「若是如此,那麼我們的合作,便不會只限於今日。」

常言教站起身,披上官袍,緩步向外走去,臨近門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仍坐在席上的國師常津。

「青州之戰,若能成功,下一步,便是削弱帝王的權力。」

「我兵部,當成天下之軍。」

「國師府,當成帝王之師。」

「我們共同扶持,一步步,奪取朝政之主導權。」

國師常津微微頷首,目送常言教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輕輕撫著長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天下棋局,才剛剛開始。」


第四節 密謀之局

京城,兵部尚書府,地下密室

細雨過後,夜色沉沉,京城的街巷寂靜無聲,唯獨兵部尚書府內,燈火仍未熄滅。

在府邸最深處,一座隱藏於假山之下的石門緩緩推開,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密道。這裡,是常言教真正的權謀核心——密謀之地。

微弱的燭光照亮石壁上的壁畫,畫上描繪著古戰場,無數士兵廝殺,君王傾覆,彷彿訴說著歷史上多少王朝更迭的宿命。

而這一次,他,常言教,將是那場歷史洪流的掌控者。

密室內,一張巨大的軍事地圖鋪展在案上,地圖上的青州沿岸被紅線標記,海域上則畫有兩面異國旗幟——

一面是月初帝國倭寇的黑船,一面則是商業共和海盜王盟的骷髏戰旗。

桌旁站著常言教的幾名心腹,其中一名軍師模樣的男子低聲道:「大人,倭寇與海盜王盟已經準備就緒,只待您的命令便可發動襲擊。」

常言教微微頷首,目光沉靜如水,指尖輕輕敲擊桌面。

「一切如國師所策,青州的防線已被我們掏空,朝廷那些老臣還未察覺異樣。」

「現在,只需要讓倭寇進一步施壓,讓朝廷陷入恐慌,然後……讓他們不得不向我請兵。」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然的笑意。

「兵部若無戰事,便無用武之地;唯有天下動亂,我才能名正言順地掌控大權。」

黑袍男子低聲問:「倭寇與海盜王盟雖然願意合作,但畢竟是兩夥不同的勢力,他們之間信不過,如何能夠同時行動?」

常言教淡淡一笑,伸手取出一封信函:「這正是國師的安排。」

他展開信件,信上的字跡極為簡練,但落款卻不是兵部,而是國師府的印記。

「國師大人已經向月初帝國傳遞了消息,告訴他們這次的襲擊是兵部內部派系鬥爭的結果,並承諾若他們能迅速攻陷青州,我們會讓朝廷正式與他們建立秘密貿易關係,減少海上巡防的干涉。」

「而海盜王盟的德雷克,則更好對付。他只要看到利益,便不會拒絕。」

「他們都以為自己能趁亂獲利,卻不知……真正的獲利者,只有我們。」

常言教手指輕輕撫過青州地圖,眼神幽深:「待戰亂告急,皇帝便會不得不將兵權交於兵部,到時,無論戰勝與否,我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一名心腹低聲提醒:「但青州仍有陳諱,他若察覺不對,恐怕會影響計畫。」

常言教輕輕一笑,端起茶杯,低頭吹去茶沫,語氣淡然:「那便讓他消失。」

「英雄?忠臣?這種人,最是愚蠢。」

「他若真的為民,就應該識時務,順勢而行,可惜……他太固執了。」

他輕輕放下茶杯,冷漠地道:「固執的人,都死得很快。」

「倭寇的襲擊,正是我們除掉他的最好時機。」

「讓倭寇先行擾亂城鎮,製造恐慌,等到陳諱帶兵迎戰,再讓海盜王盟從海上襲擊他的補給線,讓他陷入孤軍困境!」

「最後,當他戰死,兵部便可名正言順地接管青州。」

密室內眾人對視,皆露出贊同之色。

「如此一來,青州的防衛便全掌握在兵部手中,無論朝廷如何應對,都已無可挽回。」

密室內的燭火搖曳,光影映照在常言教的臉上,將他的輪廓渲染得更加陰沉。

他緩緩站起身,望著那張覆蓋整個天下的地圖,聲音低沉而強硬:「青州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是朝堂之變。」

「各位!丞相之位,必將是我的。」

「帝王……最終也為我所持。」

密室內眾人屏息,不敢發言,唯有燭火微微顫抖,似乎為這場密謀感到顫慄。

常言教輕輕一笑,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青州之亂,將是兵部登上巔峰的契機。」

「等到朝廷無法掌控局勢之時,天下便由我來掌控。」

眾人皆單膝跪地說「誓死效忠大人!」


第四章:青州烽火

第一節 密函之謎

青州,文閣,夜

夜色沉沉,青州東城的燈火在濃霧中閃爍,如星辰點點,隨風搖曳。

在一條幽靜的小巷深處,一座書閣靜靜矗立,與市井的喧囂隔絕,透著一股獨有的寧靜氣息。

這裡,名為文閣,是青州一處學者與江湖人士交流的隱秘場所。

此時,在書閣內的一間偏廳中,燭光搖曳,一名身穿儒衫的男子端坐書案前,手中握著一封剛剛送來的密函,神色陰晴不定。

柳問舟——曾在文聖書院任教,後來離開書院,在青州的文閣活動,通曉奇門數術,亦掌握不少朝堂與江湖的秘聞。

今晚,他不得不做出一個影響自己未來的決定。

三日前,柳問舟收到了一封來自青州駐軍的一名幕僚的密信。

這名幕僚曾是他過去的學生,在軍中擔任文書之職,負責整理軍報與軍令。

然而,這名幕僚在一次例行整理軍令時,發現了一封極為異常的軍令——

這封軍令並未發往青州知府或駐軍將領,而是透過密道快馬加急送往沿海某個商行。

這件事讓他頗感不安,於是冒險將這封軍令的抄錄副本送往文閣,希望柳問舟能給予解釋。

柳問舟一開始並未過多在意,直到他派人跟蹤這封信的去向,發現它竟然最終落入與倭寇有密切來往的商行手中!

這意味著,這封軍令根本不是給青州軍方的,而是直接送往倭寇的勢力!

他心中驟然一緊,意識到這可能牽涉到朝堂內部的陰謀。

當柳問舟展開這封密函時,他發現這封信並非普通的軍令,而是一組由數字、符號與幾何圖形組成的數學密碼文!

「……這是數學加密?」

他迅速掃視內容,發現這封信的編碼方式異常複雜,涉及**《九章算術》的割圓數術、天干地支轉換法與陰陽數理陣法**,這種加密方式,只有極少數人能夠解讀。

「若這是兵部的軍令,為何要用如此高深的數學加密?」

「這樣的密碼,普通軍官根本無法解讀,甚至青州駐軍的將領也無法破解!」

「這代表……這封信根本不是寫給青州軍隊的!」

「它的真正對象,可能是倭寇,甚至是海盜王盟!」

柳問舟越想越覺得可怕,雙手不禁微微顫抖。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軍事命令,而是一場涉及內外勾結的驚天陰謀!

柳問舟放下密函,深吸一口氣,思索良久。

他知道,自己若將此事公之於眾,便等於將自己與兵部為敵,甚至會引來殺身之禍。

但如果他選擇視而不見,那麼當青州陷入戰火之時,這裡的百姓、軍士、學者,甚至這座文閣,都將無法倖免。

他並非文聖書院的門生,早已不再受學院規範束縛,但他仍堅守一個學者的道義——

「若明知天下將亂,卻不做任何事,還算讀書人嗎?」

他微微閉上眼睛,隨後緩緩睜開,目光堅定。

「這封密函……不能留在我手中。」

「我不能解讀它,但有人可以。」

「這是什麼?」

當林晚螢趕來文閣,柳問舟將密函推到她面前,語氣低沉:「這是兵部的軍令,但它不是發給青州駐軍的,而是送往沿海某個商行。」

「這上面的內容,全部是經過高級數學加密的特殊密文。」

林晚螢接過密函,迅速掃視了一眼,眉頭緊皺:「這樣的數學編碼,普通軍官根本無法解讀……」

她抬起頭,目光凌厲:「這封信……是寫給倭寇的?」

柳問舟沉默了一瞬,隨即緩緩點頭:「這是我的推測,至於真正的內容……需要你來解開。」

林晚螢沒有猶豫,將密函收起,轉身便走。

柳問舟看著她的背影,聲音低沉:「林姑娘,這封信,可能會改變青州的命運。」

林晚螢頭也不回:「那我就來改變它!」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柳問舟的身影,則仍立於燭火前,微微低頭。

他知道,自己做出了影響一生的決定。

 

第二節 密謀解碼

青州知府衙門,密室

密室內燭光搖曳,映照出書案上攤開的密函。

紙上的筆跡錯落不規則,宛如一組毫無意義的數字、符號與幾何圖形,但在林晚螢與陳諱的眼中,這是一道等待破解的數學謎題。

這封信,是兵部尚書常言教送往倭寇與海盜王盟的密令。

但它並非普通軍令,而是一組高度加密的數學指令!

林晚螢站在桌前,仔細端詳著密文,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眉宇間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這種數學加密……很有趣。」

陳諱微微側目,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這可不是研究學術,這封信可能關乎青州的生死。」

林晚螢抬頭,鳳眸閃爍著聰慧的光芒:「那不更該好好解開它?」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地開始解碼。

林晚螢執筆,迅速計算著紙上的數列:「這些數字並非隨機排列,而是基於《九章算術》的『割圓數術』,對應的數列是……」

她迅速寫下一串數字,接著又補充道:「但這裡的標記方式,又有陰陽五行的變換……應該是雙重編碼。」

陳諱微微點頭,接過筆,在紙上迅速劃出推導:「數學運算只是第一步,這裡還隱藏了另一層信息,應該是座標或日期的對應規則。」

他側身靠近林晚螢,一手支著桌案,一手翻閱著紙上的數學公式,語氣篤定:「這封信的接收者,必然熟知數學,否則無法解碼。」

林晚螢不禁輕笑:「看來兵部與國師府的盟友,並非單純的蠻人,而是受過良好計算訓練的軍師級人物。」

她的筆尖微微頓了頓,忽然說道:「如果這密令是送往倭寇與海盜王盟,那麼它的內容,應該是指令類的訊息,而非單純的軍事匯報。」

陳諱眼神一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換句話說,這封信是他們的行動計畫,我們解開它,就能知道敵人的攻擊方式!」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炙熱的戰意。

這場解碼,不只是為了學術,而是關乎青州的生死存亡!

隨著最後一組數學運算完成,密函的內容終於完整顯現!

「三日後,辰時,主力兵分兩路進攻青州。」

「倭軍第一波:自東南沿岸登陸,製造混亂,攻擊民居與糧倉。」

「倭軍第二波:正午抵達城門,進行總攻。」

「海盜王盟:夜襲水路據點,封鎖所有糧道與逃生路線。」

「青州城內守軍不足三成,計劃於兩日內奪取城池,兵部不會干涉。」

「確保陳諱戰死。」

「計畫執行後,等待兵部正式接管。」

「……這就是答案。」

陳諱的手輕輕按在桌上,目光幽深地望著紙上的文字,內心掀起陣陣波瀾。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不是外敵入侵,而是內外勾結的陰謀!」

林晚螢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微微側頭看向陳諱,嘴角帶著些許玩味:「現在,你還覺得這只是學術推演嗎?」

陳諱失笑,搖頭:「看來,解開這封密函,還有意外的收穫——我開始敬佩你的數學了。」

林晚螢挑眉,語氣帶著一絲揶揄:「敬佩我的數學?那你的軍略呢?還能應對這場戰爭嗎?」

陳諱目光一轉,帶著些許認真,緩緩道:「如果我們聯手,或許還能扭轉局勢。」

一時間,密室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兩人並肩而立,燭光映照出他們的身影交錯在一起。

在這場緊張的解碼與戰局預測中,彼此的心境竟也悄然拉近——

這不只是單純的學術較量,更是兩個心思縝密、同樣聰慧之人的惺惺相惜。

某種無形的情愫,在這場共同解謎的過程中,悄然萌芽。

但此刻,他們沒有時間深究這份微妙的悸動。

因為,戰爭已經迫在眉睫!

一名親兵急匆匆闖入密室,神色慌張:「大人,軍營傳來消息,青州駐軍三日前已奉兵部命令調離!」

「現在城內只有三成的守軍,且大多是老兵與新兵,無法長期防守!」

「什麼?!」

陳諱與林晚螢同時變色,這一刻,兩人終於完全明白了——

這不是戰爭,而是屠殺!

這是一場被精心策劃的獻祭!

「……常言教,你這個老狐狸。」

陳諱低聲咒罵,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怒意。

林晚螢深吸一口氣,快速分析:「這場戰,我們沒有援軍,朝廷也不會立即下令支援,這意味著……我們只能靠自己!」

陳諱猛地站起身,拉開青州地圖,指著三個關鍵點:「我們必須在城內建立臨時防線,並利用僅有的兵力與百姓進行全城防禦!」
第一個地點:青州臨海城門——最可能遭到倭寇的第一波進攻,必須死守!

第二的要點:糧倉與城內水源——若被破壞,青州將無法長期堅守!

最後一個戰場:碼頭與航道——海盜王盟的突襲將從水路而來,必須提前設防!

「我們沒有援軍,這場戰,必須靠我們自己!」

林晚螢嘴角微揚,目光堅定:「那就來吧,讓這些狗賊看看,青州並非砧板上的魚肉!」

兩人對視,眼神中滿是戰意——

青州大戰,即將展開!

 

第三節 決戰佈局

夜色如墨,青州的街道在濃重的夜霧中顯得異常寂靜,唯有遠處的營帳內傳來零星的兵器撞擊聲,似乎是在提醒這座城池即將迎來戰火的洗禮。

在衙門的大堂內,數名將領與義勇軍首領圍繞著一張鋪開的地圖,燭火在微風中晃動,映照出每一張臉龐的凝重神色。

陳諱負手而立,目光沉穩,掃視眾人,緩緩開口:「青州的駐軍已被調離,如今城內能戰之人不過兩千,其中新兵與義勇軍占了一半。我們要做的,並不是與敵人死戰,而是撐過三天,讓朝廷不得不出手干涉戰局。」

他望向地圖,指尖輕敲:「第一,臨海城東門,倭寇主力必定從此攻來,這裡將成為第一道防線。弓箭手與強弩手埋伏於城牆上,提前準備滾木與烈火,以逸待勞,拖延敵軍進城的時間。」

「第二,糧倉與水源,這是我們的命脈,敵軍若攻陷此處,則青州不戰自潰。因此,我們在倉庫與水井周圍設置伏兵,一旦敵人潛入,立即反擊。」

「第三,碼頭與水路,海盜王盟的兵力將從這裡進攻,他們若成功封鎖水道,我們便再無補給。因此,我們在碼頭埋下火油,等他們登陸之時,放火燒船,讓他們進退兩難!」

他話音剛落,一名副將立刻抱拳道:「大人,敵軍數倍於我等,如此調度能否撐過三日?」

陳諱微微一笑,目光銳利如刀:「不是能否,而是必須。」

林晚螢站在他的身側,略帶揶揄地笑道:「不愧是治理青州的縣令,思路清晰,連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怕是都比不上你。」

她轉身走向地圖,目光鎖定在倉庫的區域,緩緩開口:「我會帶人佈置陷阱,利用地形與數學計算,讓敵軍誤判地勢,進入我們的埋伏圈。」

她頓了頓,鳳眸微轉,輕聲道:「你來守正,我來出奇,或許我們真的能讓這場戰局拖住。」

陳諱看向她,心中一動,這女子的沉著冷靜與智慧,遠超他想像,而此刻的她,眼中閃爍的光芒,讓他竟生出一絲說不清的悸動。

然而,戰事當前,這一抹悸動只能深藏心底,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如此,青州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就在戰略佈置接近尾聲時,一道黑影走進大堂,眾人回頭望去,只見柳問舟緩步而來,仍是一襲素雅的儒衫,卻帶著幾分不同於往日的決絕與果敢。

他望向陳諱與林晚螢,語氣低沉:「我來幫忙。」

林晚螢挑眉,聲音微微壓低:「你不該摻和進來的。」

柳問舟低聲一笑,語氣平靜卻堅定:「若不摻和,這座城便會屠城。我雖已不在文聖書院,但這些百姓卻是活生生的,我若還有一絲良知,就不會袖手旁觀。」

他走到地圖前,伸手指向一處隱秘小徑:「我熟悉青州的地下秘道,若糧倉與水源被攻陷,我能帶人秘密轉移糧草,確保我們的補給不會被完全斷絕。」

林晚螢凝視著他,片刻後,輕輕頷首:「你確定要這樣做?這是你最後的退路。」

柳問舟輕笑:「這條路,從我將密函交給你時,就已經沒得選了。」

青州東南沿岸,黑潮翻湧,數十艘戰船悄然靠岸,倭軍的精銳戰士在夜幕下行動無聲,如一群黑暗中的獵殺者。

站在戰船最前方的男子,身披銀白戰甲,黑色披風隨風揚起,雙目深邃而冰冷,一道陳舊的傷疤貫穿他的右眼,讓他顯得更加凌厲而危險。

月出帝國倭軍主將——山中一郎。

他是倭軍之中最為冷血的戰術家,殺人如麻,卻又精通兵法與謀略,是月初帝國皇室親封的精銳統帥。

他站在甲板上,俯視著遠方的青州城,語氣冰冷:「陳諱……是這座城最大的變數。」

身後的副將低聲問道:「將軍,我們是否全力進攻?」

山中一郎淡淡搖頭,低聲道:「不,我要讓他親自走入我的劍下。」

「第一波,主力部隊從東門試探進攻,讓他們誤判我們的真正兵力,分散他們的守軍。」

「第二波,我會親自帶人進城,將陳諱斬首。」

副將微微一怔,隨即單膝跪地:「將軍果然深謀遠慮!」

山中一郎的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嗜血的冷笑,低聲呢喃:「殺一個值得的人,總能讓戰爭變得更有趣。」

他緩緩舉起太刀,寒光閃爍,隨後猛然揮下。

「進攻!」

遠處,戰鼓響起,戰船靠岸,倭寇的黑影如潮水般湧向青州城——

血戰,正式拉開序幕!

 

第四節 戰火吞城

青州,天光破曉,烽火升起

晨曦微熹,硝煙已經瀰漫青州的城頭。

戰船破浪而來,船首懸掛著簡陋的黑色布幡,沒有明顯的標誌,使其看起來更像是一群四散的流寇。然而,城牆上的陳諱心知,這些來犯者並非普通盜匪。

這些人,訓練有素,行軍整齊,攻城梯、火箭、刀盾齊備——這根本是一支偽裝成倭寇的正規軍!

「這群賊寇,果然是偽裝的!」

他猛地轉頭,對身旁的副將吼道:「全軍準備迎戰!別輕視這群敵人!」

倭軍首先展開遠程攻擊,箭雨遮天蔽日,猶如暴雨般落下。

「舉盾!」

青州軍迅速舉起盾牌,密集的箭矢如暴雨般擊打在盾面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弓手回擊!點燃火箭!」

城牆上的弓箭手迅速放箭,點燃的火箭如流星般射向倭軍的攻城梯與戰車,火光頓時吞噬了部分敵軍。

「點燃壕溝!放火!」

隨著命令下達,壕溝內的火油瞬間燃起,烈焰騰空,將剛剛踏入壕溝的倭軍燒成一片人間地獄。

然而,這一切只是試探性的進攻。

遠方的戰船上,銀白戰甲映照晨光,黑色披風隨風揚起,山中一郎冷眼觀察戰局。

「撤退,準備第二波攻勢。」

倭軍迅速後撤,未曾真正損失太多兵力。

城內的士兵卻已經疲憊不堪。

這一波攻擊,根本是為了消耗青州軍的弓箭與火油,削弱他們的防禦能力!

倭軍號角聲響起,第二波攻擊全面展開!

這一次,敵軍不再試探,而是發動猛烈攻勢!

攻城梯迅速搭上城牆,數百名倭軍精銳沿梯而上,與青州軍展開激烈肉搏戰。

「他們要強攻了!」

副將大吼,陳諱猛然邁步,手中一對判官筆輕輕轉動,閃爍著冷冽的鋒芒。

當倭軍踏上城牆,陳諱迎面而上,雙手判官筆舞動,如銀蛇掠影,筆鋒精準地刺向敵人的咽喉與手腕,封住對方的攻勢。

「這便是青州的縣令?」

一道冷漠的聲音在硝煙中響起,一名身披銀白戰甲的男子緩步走來,眼神如刀,鎖定陳諱。

山中一郎,倭軍首領,親自上陣!

「你的筆,能與我的刀匹敵嗎?」

他緩緩拔出月出帝國的長刀,刀鋒寒光閃爍,一抹血跡殘留在刃口,彷彿早已嗜血成性。

「試試便知!」

陳諱毫不畏懼,判官筆交錯,鋒芒乍現,筆勁劃破空氣,直襲山中一郎的胸膛!

山中一郎身形微動,刀光如幻,側身閃避筆鋒的攻擊,迅速反擊,刀勢如疾風暴雨!

筆與刀在狹窄的城牆上激烈交鋒,刀光筆影,如同一場精妙的對弈!

陳諱的筆法靈動,出手迅捷,每一筆都封住山中一郎的殺機,甚至數次擊中他的護甲邊緣。

然而,山中一郎的劍法更加詭異,他不急著取敵性命,而是尋找破綻。

「你比我想像中難纏。」

山中一郎輕笑,忽然腳步錯開,刀勢微微一變。

「……但你已經露出了破綻。」

就在瞬息之間,山中一郎的右手猛然握緊刀柄,長刀疾馳而出——

拔刀術!

「嗤——!」

刀光劃破空氣,快如閃電!

「啊……!」

陳諱胸口一陣劇痛,鮮血從傷口湧出,他踉蹌後退,單膝跪地,胸膛已被一記深深的刀痕染紅!

山中一郎輕輕收刀,目光冷漠:「這就是你的極限?」

他再次舉刀,準備一刀取下陳諱的性命!

「快救將軍!」

就在此刻,數名青州親兵不顧生死地撲上前,拼死護住陳諱!

「大人,快走!」

他們用身體擋住山中一郎的攻擊,數名士兵當場被斬殺,鮮血染紅了城牆!

然而,他們拼死護衛,終於為陳諱爭取到了撤退的機會!

「撤退!快帶將軍回城內!」

幾名士兵拖著重傷的陳諱,鮮血一路滴落,他們拼死突圍,最終將他護送到林晚螢處!

南方的水道上,海盜王盟的戰艦靜靜地停泊,站在甲板上的,是一名身穿紅色軍服的女子。

「血色女皇」伊莎貝爾——海盜王盟這次攻打青州的領袖,也是海盜王盟中的一股海賊團。她掌控許多海上的黑市交易航線,是個冷艷而致命的女海盜。

她眸色深邃地望著戰火吞噬青州城,手指輕輕繞著一縷紅髮,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封鎖水道?何必那麼徹底。」

她輕輕對副手揮了揮手:「給他們留一條逃生路線吧。畢竟,青州落入兵部之手,對我們可沒什麼好處。」

副手皺眉:「女皇,這不是違背了常言教告知我們的計畫嗎?」

伊莎貝爾輕笑,轉身優雅地走向船艙:「商場如戰場,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她低語道:「黑市的航道還要繼續,青州太平了做什麼生意?天下越亂一點,我好多賺一點不是更好?」

她的聲音飄散在夜風裡,猶如紅酒般甘醇而危險。